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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基金會離偉大還有多遙遠? (下) (接上期) 仔細看中國一些優(yōu)秀基金會的宗旨,能感覺到與美國基金會的目標存在一定差距。中國青基會的宗旨是:通過資助服務、利益表達和社會倡導,幫助青少年提高能力,改善青少年成長環(huán)境。中國扶貧基金會的宗旨是:扶持貧困社區(qū)和人口改善生產條件、生活條件、健康條件并提高其素質和能力,實現脫貧致富和持續(xù)發(fā)展。中國紅基會的宗旨定位較遠大:“致力于改善人的生存和發(fā)展境況,保護人的生命與健康,促進世界和平與社會進步”,但不夠凝煉和好記。 其次,從基金會實力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看,中國基金會與美國基金會的整體和個體實力差距巨大。蓋茨基金會2011年度財報顯示其資產總額為346億美金,年度資助支出和費用總額達到49億多美金,自成立以來累計資助發(fā)放總額達到261億美元。據王雯研究美國基金會的文章介紹,2006年“美國有各類公益基金會7.2477萬家,總資產達6147億美元”。而據中國基金會中心網統計,“截至2012年底,全國基金會總數達到2912家,總資產僅有604億元人民幣”。如按現行匯率折算,中國基金會的總資產僅為美國的1.5%,整體實力差距巨大。 另一方面,美國的大基金會基本上都是資助型基金會,以花錢為主,一般都把投資增值部門與資助部門嚴格區(qū)分,一個團隊負責投資理財,一個負責公益資助。投資收益好的年份資助額會提高,差的年份則削減下一財年的資助計劃。其運作可持續(xù)、可預算。負責開展公益項目的團隊由于有充足的財力保障,完全可依據其使命來選擇項目,可不像企業(yè)那樣單一追求利潤,也不像政府那樣受制于選民傾向和國會,因此在一批有人類進步、社會改良理想的職業(yè)人士治理下,這些基金會的確在從事造福人類、改良世界的偉大使命。 中國的公募基金會大多是籌資運作型為主,既要籌資又要實施公益項目,年度籌資計劃有很多的不確定性,是軟預算,很多公益項目的實施取決于籌資進展。大多基金會的資產總額在百萬元級,億元級基金會不多,而投資理財由于缺少輿論和政策環(huán)境,還剛剛起步,可持續(xù)發(fā)展能力不強。近年成立的少量非公募基金會雖具有一定實力,如一些大型央企設立的基金會、大學的基金會,但由于捐資機構和捐贈人控制太強,理事會缺少獨立性,又缺少專業(yè)人才運作,目前還未體現其活力和影響力。 第三,從治理結構和管理水準看,中國基金會的管理還處于發(fā)展初級階段。福特、蓋茨這些基金會已經形成理事會與管理層、決策權和執(zhí)行權的分立,管理者與執(zhí)行者責任明確,項目設立、執(zhí)行和監(jiān)督評估體系科學,而中國的公募基金會大多還依附于其主辦機構,非公募基金會大多由其出資方控制,職業(yè)化還遠未形成,管理和項目執(zhí)行水平都處于初級階段。 福特基金會和蓋茨基金會在華機構均網羅了具有多年非政府組織工作經驗、語言和業(yè)務素質極佳的職業(yè)化團隊,其工作目標清晰,運作機制科學,其理事會是真正的最高權力機構,每年有明確的資助目標和精細的經費預算,辦事處和每個項目官員的職責明晰,考評機制完備,激勵和約束機制健全。蓋茨基金會奉行用企業(yè)的科學管理做公益的理念,注重項目實施前的評估、過程中的考量、實施結果的評估,讓公益資源的分配和使用更有效率。走近這些基金會,接觸他們的項目官員,你能感覺到一種厚重的文化氣場讓你肅然起敬。 中國的基金會雖近年來行業(yè)發(fā)展和管理水準有所提升,一些優(yōu)秀基金會在管理的科學化上也有了很大進步,但在治理結構、員工職業(yè)化、激勵和約束制度建設、績效考量、公開透明等方面都存在很大差距。更不用說還有63%的基金會合規(guī)性指標都不合格。 中國基金會與這些偉大基金會的差距的確還十分遙遠,但近年來已經出現了好的苗頭:隨著國家政策的支持,國民財富的增長,非公募基金會數量增長已經超過公募基金會,而且開始有數十億人民幣資產的非公募基金會開始出現,還有上百億捐贈的基金會正在醞釀,加上公益行業(yè)的自覺,與國外行業(yè)的交流學習,專業(yè)人才的培育和成長,中國偉大基金會孕育的土壤正在形成,可以確信:不久的將來,胸懷人類和全球的偉大基金會將在中國的非公募基金會中出現! 慈善應遵循“供需”原則 前些天去聽一個有關育兒的講座,說給嬰幼兒喂奶,一定要遵循“供需原則”:孩子餓了,有需要,才能給喂,這樣才是最科學的。然而現實中很多父母,尤其是幫著帶孩子的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并不是這樣,他們總擔心孩子會餓著,所以就時不時地去喂奶、喂水,這時候孩子往往不僅不吃而且還會用哭來反抗。 其實做慈善也如此,應該嚴格遵循“供需”原則:只有當我們發(fā)現潛在的受助者有明確需求的時候,才能根據我們自身的能力去提供相應的幫助。但很顯然,現實似乎并不是如此,我們一個比較普遍的做法是:家里有一些舊衣服不穿了,但還很新,扔了怪可惜的,就在網上找個地址給寄過去;在農村走馬觀花跑一圈,發(fā)現很窮,但很多家庭都超生,就認為他們意識落后,應該多一些宣傳、培訓……辛辛苦苦確實做了不少,最后發(fā)現因為各種原因,捐過去的衣服當地人根本沒法穿,而且太多舊衣物已經給當地造成了處理的負擔;宣傳資料發(fā)了不少、培訓也費了很多功夫,還是很多村民生好幾個孩子,甚至開始對這些宣傳、培訓煩不勝煩…… 靜下心來好好分析總結,發(fā)現其實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們給的并不是他們所需要的。 如果在確立某一個慈善行為之前,多花一些精力,用相對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廣泛、直接接觸一下潛在的受助者,認真了解、研究他們當前面臨的主要問題到底是什么?需要什么?在眾多的需求中,最迫切的需求又是什么?這些需求在多長時間內會一直存在?簡單地說,就是真正弄明白他們是不是需要,需要什么。只有當我們把這些問題都徹底搞清楚了,再去做事情,才會發(fā)現輕松容易很多,而且能達到多方共贏的局面。 推而廣之,“供需”原則同樣適用于整個慈善行業(yè)的發(fā)展。整個行業(yè)的發(fā)展是否需要一部法律?是否需要一項新的政策?又是否真的需要成立一個全國性或地區(qū)性的樞紐組織?這同樣需要從整個行業(yè)生態(tài)圈的發(fā)展著眼,多做一些調查和了解,尤其需要針對已經存在的各類公益慈善機構,已經或正在受益的受益對象,也還包括各種資源的提供者,看到底有沒有這種需求,而不能坐在辦公室想當然,一拍腦袋就做出一個什么大的舉動。如果這個行業(yè)需要的是盡快出臺一部相對完善的法律,或者是急需解決某一個政策上的瓶頸,那么我們就應該努力在這兩方面做一些工作,而不是去折騰別的什么已經并不新鮮了的花樣。否則,做得再多,最后也只會是費力不討好,搞出一些體制的怪胎而已。 當然,這里還涉及到一個問題,就是脫離實際需求而根據“供給方”的情況去行動,會容易很多,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能夠滿足自己的利益需要。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樣的行動是萬萬不可的。 如何在年輕人心中 種下公益的種子 我們從事公益相關工作的同行們在不同場合無數次提到“公益領域需要新鮮血液”、“薪資待遇低導致人們的就業(yè)選擇中很難包括公益”等話題,雖然這些理論和思路都是高屋建瓴且絕對沒錯的,但卻很少有人想到:數百萬甚至數千萬還在上學或剛畢業(yè)的年輕人,壓根不了解“公益”這回事——這個問題在“公益人才”范疇內的系列問題中,顯然比“待遇”等問題在邏輯順序上優(yōu)先,且同樣值得深思和亟需著手尋求解決方案。 有句話叫“不是不理解,而是不了解;不是不仁道,而是不知道”,讓學生“啟蒙了解公益、正確認識公益、適當參與公益”,顯得尤為重要——對學生來說,他們可以接觸到全新的領域、完善個人經驗并豐富知識層次,在就業(yè)時也有更多的選擇而降低自己的就業(yè)壓力;對公益領域來說,每年都有應屆畢業(yè)的大學生會選擇應聘公益機構,能為公益領域不斷帶來新鮮血液;對全社會來說,學生會在一定程度上開始樹立對社會整體發(fā)展更加有益的價值觀。 那么,如何才能在學生心中種下公益的種子?像傳播意識形態(tài)似地高覆蓋、高頻率地宣傳與公益相關的基礎知識?但其實更有效的做法是,把與公益相關的知識與實習和找工作融合起來,創(chuàng)造成一個能激發(fā)學生好奇心的虛擬的鏈接,讓學生主動吸收公益相關的基礎知識,并可能主動去搜尋更加深入的公益相關的內容。 舉一個在項目推廣方面有自己思路的實踐案例是“艦長計劃”。該項目面向大學生,每年寒暑假各一次為公益機構招收實習生,整個項目超過一半的工作量放在了招募文案的編寫和傳播上。首先它在招募文案中用符合學生特性的文字巧妙融入了:其一,與公益相關的基礎知識,如以“熱血走近公益,冷靜了解公益”為引句帶出的“應聘須知”,這樣學生在接收與實習相關的自己有強烈需求的信息的同時,一并接收了與公益相關的信息;其二,會觸發(fā)“鏈接”的明示,如在“公益實習崗位”信息中注明“若表現優(yōu)良可轉正”及轉正后的薪酬待遇,這類的明示,會讓學生為之一驚地發(fā)現“原來公益機構并不僅僅需要志愿者,還需要全職做公益的人”。其次是文案的傳播,高覆蓋、高頻率的宣傳當然不可少,但絕非讓學生被動接收轟炸般的宣傳,而是通過學生團體內部郵件、社交媒體、實習信息發(fā)布平臺等特殊傳播渠道,結合學生參與進來“眾包”的方式,使之變成學生主動接收。 說到這里可以驚喜地發(fā)現,這個每年只能為20位學生提供優(yōu)質公益實習崗位的項目,看似渺小,卻能夠在數十萬名學生心中種下公益的種子。更可貴的是,這種方法是完全可以復制的。 衷心希望更多公益機構參與進來,共同努力在學生心中種下公益的種子,為學生、為公益領域、為全社會帶來無法及時見效卻必然影響深遠的效益。 |